[小說] 我讀《巧克力戰爭》——戰況分析

by SU 8/12/2008 0 comments 小說

書名：巧克力戰爭
      The Chocolate War

作者：Robert Cormier
出版社：遠流

     第一次看「巧克力戰爭」，他寫的是小孩與大人之間的戰爭，同時也是一部日本兒童文學史上的長銷作品（long sale）。直到有一天，發現某間私立名校的暑假指定閱讀外文課外讀物是The Chocolate War時，我才知道原來美國也有一本「巧克力戰爭」，而且還拍成了電影。就這樣一直抱持著只聞其名，不見其影的狀態下，如今終於可以一睹這名作的真面目了。
  從日本的巧克力戰爭中小孩與大人之間的對立，篇幅拉長，並將戰線轉移到青少年同儕之間，而大人險惡的程度更是多上了好幾百層樓。一樣不變的是無辜的媒介—「巧克力」，裹著甜美的外衣，內裡是不是還隱藏著第三世界人們的不滿及忿恨呢？

  傑瑞是個剛上「三位一體」高中的再平凡不過的新生，一開始就以在美式足球場上被人痛宰地狼狽模樣出現。接著慢慢浮現出來的「守夜會」及雷恩修士之間曖昧不明的對話行動則一步一步地刻畫出整個事件的輪廓。「守夜會」是個地下學生組織，微妙地制衡了校方與學生兩邊，有時惡整老師博得滿堂彩，有時卻又以小混混的姿態威脅不聽話的人。而想出這些策略的人正是守夜會的「軍師」亞奇。在亞奇的邪惡的計畫下，每個人都只是被他玩弄於指掌的棋子。

  直到進行到書的中後半部，本書真正的事件「賣巧克力」才進入白熱化的狀態。傑瑞拒絕販賣巧克力，而雷恩修士使出一如小說中卑鄙的反派角色的手段，從另一名成績優秀但怕事的學生口中套出這是「守夜會」的主意，拒賣巧克力十天。十天過後，一切應該回復正常。但十天過後，傑瑞的回答仍是「NO」，從此他平凡的小世界再也平靜不下來，除非到他死的那一天。但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傑瑞並沒有死，但是最後的下場比死好不了多少；也正因為沒有死，所以整件事情就像荒唐的鬧劇演完之後「啪」的一聲關掉電視一樣，輕描淡寫的結束了。

  這是一個讀完令人不舒服的故事，而且他是以真實事件為題材而描寫成的小說；也因為他太過真實，所以才讓人感到恐懼不安。恐懼不安來自於他隨時有可能發生在你身邊。青少年霸凌事件已經屢見不鮮，年齡已下探到國小，但值得慶幸的是尚未聽聞像書中一般卑劣的師長，或許是打著教會學校及修士之名，所以家長也不會懷疑？那神呢？我們無法解決的事，只能寄望神拯救我們，但在這裡神並未給予我們期望的結果，這所帶來的無力感更使人絕望。

  說到國小的霸凌事件，就讓我想到和英出版的「不是我的錯」，這本廣泛被使用在國小的呼籲防止霸凌事件的「定番繪本」。故事很簡單，一開始就出現一個哭泣的小孩，但是周圍每個人表現出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著：「不是我的錯」。他們之間有的人可能是加害者，有的人可能是敢怒不敢言，深怕下一個輪到的就是自己。如同巧克力戰爭裡的傑瑞的好朋友—羅花生，因為執行了守夜會的命令而感到愧疚，甚至因為深深的自責而退出喜愛的美式足球隊、放棄了熱愛的跑步，最後連學校都去不了。傑瑞不懂他執行的命令跟退出美式足球隊有什麼關係，其實沒什麼關係，只是那是羅花生給自己的一種懲罰，懲罰自己的懦弱、不敢挺身而出，只能做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極的抵抗。還有另一些人，跟競技場上的觀眾一般，抱著看戲的心態。最後決鬥的場面中就可以看出什麼叫做群眾暴力，操縱一群人，讓他們失去理性而成為嗜血的野獸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難。是該說操縱者的手腕高明，還是該感嘆群眾的愚昧呢？儘管時代變遷，經由的媒介改變，但是操縱者的伎倆仍始終如一。

  再來看看本書中的女性的角色。出現的不多，柔軟的胸部、金髮尤物、playboy，以及偶爾出現的手淫的場面，稍有物化女性之嫌。是否在單純男子學校的環境裡，看待女性的眼光也出現了偏差的現象呢？不過傑瑞對於特意想在公車站等心儀的對象，偷查電話簿想要打電話給她等的行為，對照之下多少還感覺的到少男的青澀。而出現了卻又不算真正出現的傑瑞的母親，佔了小小的篇幅。當傑瑞遇到某些事情時，總是會想起母親，但是母親已經不在人世。從一開始就提到他是個母親剛過世的小孩，為什麼？如果溫柔的母親還在的話，勢必不會讓自己的小孩遭受到如此惡毒的對待吧？在霸凌的被害者裡有多少是單親又或是父母忙於工作而受到忽視的小孩呢？傑瑞的父親工作相當忙碌，所以無暇過問傑瑞在學校的事，我很想知道經過這場惡鬥之後，傑瑞的父親是否會認真地坐下來瞭解他的兒子。
   在修過讀書活動這堂課之後，讓我的職業病的狀況更加嚴重，不只繪本，現在連小說看完之後就會開始在腦中組織這適合哪個年齡層？如何帶領他們看這本書？適用於哪一個討論法等等，現在想想「巧克力戰爭」討論起來一定非常具有挑戰性。我想我會試試看角色扮演法，也就是讓學生抽籤扮演其中一個角色，並互相提出問題質詢對方。這並不單純是角色的扮演，你必須全盤瞭解該角色的思考模式，你才能回答出別人對你的質詢。就像傑瑞被挑釁著問說：「你為何不賣巧克力？難道你認為你比其他人都偉大嗎？」傑瑞回答：「因為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度。」這是一個多麼簡單卻又複雜的答案。因為我有自由的權力，所以我可以選擇不賣；但自由的界線又在哪？就像亞奇說的：「我也不想來上課，不想交作業，但是我們還是得來上課。」不賣巧克力，到底是捍衛我的自由？還是不合群、挑戰師長的命令？不過如果我是這讀書活動的一員，我誰都不想當，因為很有可能會出現無解的狀態，除了邪惡的非常單純的雷恩修士。

  這是我第二次讀Robert Cormier的作品。第一本是I AM THE CHEESE，一本看完比巧克力戰爭更感到無力的一本作品。但我仍然很推薦它。它是我讀過這麼多翻譯小說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本，遠勝過黑暗元素三部曲或其他Newbery Medal小說，在被奇幻小說養大胃口之後，我仍對這本書念念不忘。在前一陣子日本的外文童書翻譯團體問卷的調查中，請寫出兩本你印象最深刻的翻譯書籍時，我寫的就是這本「我是乳酪」跟Astrid Lindgren的「獅心兄弟」。（雖然日本好像沒有出I AM THE CHEESE的翻譯本）





  

 

    感謝遠流出了這本「巧克力戰爭」，讓我可以忘記讀日文版時那種龜速的痛苦及翻譯時所造成的語感落差。也私心地希望可以出續集Beyond the Choocorate War、After the First Death、 Fade 等書。也感謝這次試讀活動，讓我更認識Robert Cormier了一點。

  
「《巧克力戰爭》試讀活動」
 http://forums.chinatimes.com/art/chocolate/




延伸閱讀：
《巧克力戰爭》，大石 真/文，北田卓史/圖，小魯出版社。
《不是我的錯》，Leif Kristiansson/文，Dick Stenberg/圖，和英出版社。
《我是乳酪》， Robert Cormier，小魯出版社。